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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筝挡在我身前,淡紫色的伴娘裙摆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舞台地板上,陈锋精心布置的“安保”力量横七竖八地躺着,痛苦的低吟是此刻最刺耳的伴奏。空气中昂贵的香氛彻底被汗味、血腥味和恐惧的气息取代。陈锋瘫坐在背景板下,昂贵的礼服皱成一团,精心打理的发型凌乱不堪,那张曾让无数名媛趋之若鹜的英俊脸庞,此刻只剩下失血的惨白和极致的惊惶。他像个被抽空了灵魂的破布娃娃,眼睛死死瞪着我,瞳孔里倒映着我血红的身影,如同看到了索命的厉鬼。

死寂笼罩着整个明珠酒店顶层。刚才的尖叫、哗然、闪光灯,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台下黑压压的宾客席,每一张脸上都凝固着震惊、鄙夷和难以置信。只有那些直播镜头,依旧忠实地工作着,将这打败性的画面传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我能想象此刻弹幕的疯狂,那些文字如同无形的火焰,正将陈锋和白薇薇架在火上炙烤。

高跟鞋敲击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稳定、如同倒计时般的声响。我一步步走向陈锋,血红的裙摆拖曳过狼藉的地面,像盛开的复仇之花碾过尘埃。他下意识地手脚并用,狼狈地向后蹭去,直到脊背死死抵住冰冷的背景板,退无可退。他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那双曾经盛满虚伪深情的桃花眼里,此刻只剩下纯粹的、被剥皮抽筋般的恐惧。

我将那份《离婚协议书》和那个小小的银色U盘,轻轻丢在他因恐惧而蜷缩的脚边。冰冷的U盘外壳撞击地面,发出细微却足以击碎他最后侥幸的脆响。

“签了它。”我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死寂的大厅,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却带着千钧之力,“签了,拿着你应得的‘净身出户’,去牢里好好‘度假’。”

我微微停顿,俯视着他因绝望而剧烈颤抖的身体,目光扫过他灰败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补上后半句,如同死神的最终通牒:

“或者,不签。”

“我送你上路。”

陈锋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他下意识地蜷缩得更紧,目光惊恐地在离婚协议和U盘之间游移,仿佛那是两条通往不同地狱的路径。

就在这时——

“苏念!你这个**!我要杀了你!”

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撕裂了短暂的死寂。人群角落猛地冲出一道粉色的身影!是白薇薇!她的脸此刻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状态:原本精心修饰的妆容被一片片恐怖的红斑覆盖,有些地方甚至肿起透明的水泡,伴随着剧烈的瘙痒,让她整张脸扭曲变形,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她状若疯狂,手里紧紧攥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摸来的切蛋糕用的银质长刀,带着同归于尽的怨毒,不顾一切地朝我猛扑过来!是那瓶被她自己喷在脸上的强效过敏原彻底发作了!极度的痛苦和之前被录音羞辱的恨意彻底摧毁了她的理智!

“拦住她!”台下有人失声惊呼。

然而,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动手。

一直如同磐石般守护在我身侧半步位置的秦筝,甚至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在白薇薇尖叫着冲出的瞬间,秦筝的身影已经动了。不是后退,而是迎着那点寒芒,精准地侧身切入!动作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淡紫色的残影。

她左手闪电般探出,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扣住了白薇薇持刀的手腕,拇指狠狠按压在某个神经密集的麻筋上!同时,穿着精致高跟鞋的右脚猛地抬起,带着一股凌厉的爆发力,狠狠踹在白薇薇的侧腰!

“呃啊——!”

白薇薇的尖叫瞬间变成了凄厉的惨嚎!手腕剧痛之下,银刀脱手飞出,叮当一声掉落在远处。而腰腹处传来的恐怖力道,让她整个人像一个被大力抽飞的破麻袋,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横着飞了出去!

“哗啦——轰隆——!”

她重重地砸在舞台边缘那座由数百只高脚杯堆叠而成的巨大香槟塔上!晶莹剔透的酒杯如同遭遇了雪崩,轰然倒塌!碎裂的玻璃如同冰雹般四散飞溅,在灯光下折射出无数道刺眼的光!金色的香槟酒液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将白薇薇彻底淹没!玻璃碎片划破了她**的皮肤,昂贵的伴娘裙被酒液浸透、染黄,紧紧贴在身上,狼狈不堪。她躺在狼藉的玻璃渣和黏腻的香槟酒液里,脸上是水泡、红斑和划痕,痛苦地蜷缩着**,再没了半分刚才的凶狠,只剩下彻底的崩溃和丑陋。

直播镜头忠实地捕捉着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弹幕彻底疯了:

“**!!!伴娘姐姐又杀疯了!一脚KO!”“白薇薇的脸!!!我的眼睛!!”“香槟塔:我裂开了,物理意义上的!”“年度最惨女配,没有之一!”“女王陛下!请收下我的膝盖!”

这突如其来的插曲,像一盆冰水,将瘫软在地的陈锋浇了个透心凉。他看着白薇薇那惨不忍睹的下场,看着秦筝如同战神般重新站回苏念身边,眼神冷漠地扫视全场,仿佛刚才只是拍飞了一只恼人的苍蝇。一股刺骨的寒意,从陈锋的尾椎骨瞬间窜遍全身,冻结了他的血液。

不行!绝不能就这样完了!他还有陈氏!他还有钱!他还有翻盘的机会!

巨大的求生欲,或者说对彻底失去一切的恐惧,压倒了所有的羞耻和尊严。陈锋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甚至顾不上拍打身上的灰尘和溅上的酒渍。他踉跄着向前冲了两步,在距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噗通”一声,重重地跪了下去!

膝盖撞击地面的闷响,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了出去。

“念念!念念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涕泪横流,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悔恨”和“痛苦”,双手胡乱地向前抓着,似乎想抱住我的腿。那张曾经英俊的脸上,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糊满了精心修饰的妆容,狼狈到了极点,也虚伪到了极点。

“都是她!都是白薇薇那个**逼我的!”他猛地伸手指向台下还在玻璃渣里痛苦**的白薇薇,眼神怨毒,仿佛要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卸出去,“是她勾引我!是她一直怂恿我!是她想害你!她想取代你!我…我是一时糊涂啊念念!都是她逼我的!我对你是真心的!你看!你看这个戒指!”他手忙脚乱地在昂贵的地毯上摸索着,捡起刚才被他砸落在地、碎裂了一角的钻戒,颤抖地举向我,“我买它花了三千万!三千万啊念念!这还不能证明我的心吗?念念!你原谅我这一次!就这一次!我们重新开始!我什么都听你的!陈氏我给你!都给你!求求你!看在…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原谅我!求你了!”

他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身体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剧烈地颤抖,额头甚至一下下用力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那卑微到尘埃里的姿态,那“深情”的忏悔,试图唤起一丝怜悯,一丝旧情。

台下的宾客们表情各异,有鄙夷,有震惊,有冷漠,也有人眼中流露出些许复杂。直播镜头死死地对准了跪地磕头、痛哭流涕的陈锋,弹幕再次炸开:

“鳄鱼的眼泪!现在知道求饶了?”“三千万钻戒?谋杀老婆的钱买的吧?恶心!”“推给女人?渣男本渣!”“女王千万别心软!让他牢底坐穿!”

我看着脚下这个像条癞皮狗一样摇尾乞怜的男人。前世,就是他用这样虚伪的深情,骗走了我父母的信任,骗走了我的真心,最后将我按进冰冷的海水,听着我的脊椎在他脚下碎裂的声音,冷漠地看着我溺亡。

原谅?情分?

我缓缓地、缓缓地俯下身。血红婚纱的领口垂落,形成一个微小的、极具压迫感的阴影,笼罩在他卑微抬起的、涕泪横流的脸上。

我的嘴唇凑近他沾满冷汗和泪水的耳朵,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声音冷得像深海万年不化的寒冰,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清晰地钻进他的耳膜:

“陈锋…”

“你按着我的头,把我按进冰冷的海水里,听着我的脊椎在你脚下碎裂的时候…”

“我哭着求你停手的时候…”

“你停了吗?”

嗡——!

陈锋的身体猛地僵住!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来自地狱的***狠狠劈中!所有的哭泣、所有的哀求、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瞬间凝固、碎裂!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被泪水模糊的眼睛里,所有的“悔恨”荡然无存,只剩下被彻底揭穿、被**裸拖到阳光下暴晒的极度恐惧和…疯狂的怨毒!那眼神,如同深渊里爬出的恶鬼,死死地、难以置信地瞪着我!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归来的复仇亡魂!

“你…你怎么…”他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带着极致的惊骇。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我脊椎断了!他知道我求过他!这是他亲手犯下的罪孽!是他以为随着我的尸体一起沉入海底、永不会被知晓的秘密!

“啊——!!!苏念!!!你去死吧!!!”

极致的恐惧瞬间转化成了同归于尽的疯狂!陈锋口中爆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嘶吼!他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困兽,猛地从地上弹起!目光扫过离他最近的一个正扛着摄像机对准他特写的记者,眼中凶光毕露!

他没有任何犹豫,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撞向那个猝不及防的记者!双手死命地抢夺那台沉重的专业摄像机!

“我的机器!”记者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死命护住。

“给我!!!”陈锋状若疯魔,力大无比,猛地将记者推倒在地!沉重的摄像机终于被他抢夺到手!

“啊——!”台下爆发出惊恐的尖叫!所有人都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陈锋喉咙里爆发出野兽濒死的、不成调的嘶吼!他双手青筋暴起,将那台沉重的专业摄像机高举过头顶,冰冷的金属外壳在灯光下反射出死亡的光泽。那张曾经英俊的脸此刻扭曲如地狱恶鬼,猩红的眼中只剩下毁灭一切的疯狂!他死死锁定我的头颅,身体因极致的恨意和绝望而绷紧如弓,下一秒,带着同归于尽的暴虐,那承载着他全部屈辱和失败的“凶器”,裹挟着呼啸的风声,朝着我的天灵盖,以万钧之势,狠狠砸落!

“苏念!一起死吧!!!”

风声呼啸!沉重的黑影带着死亡的气息当头罩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我看着那急速放大的镜头和金属机身,看着陈锋脸上疯狂到极致的扭曲。前世溺毙的冰冷和脊椎碎裂的剧痛似乎再次清晰起来。但这一次,我的眼底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就在那沉重的摄像机即将砸落在我头顶的前一瞬——

一道淡紫色的身影,如同瞬间移动般,再次切入我和陈锋之间!是秦筝!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砸落的凶器。在陈锋高举摄像机、重心前倾、力量用力的瞬间,秦筝已经矮身切入他怀中空门!动作快如鬼魅,精准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她的左手如同铁箍般猛地扣住陈锋持握摄像机前端的右手腕,拇指精准地按死脉门!同时,右肩如同攻城锤般,狠狠撞进陈锋因发力而门户大开的胸膛!

“呃!”陈锋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撞在胸口,眼前一黑,呼吸瞬间停滞!高举摄像机的力量瞬间被卸掉大半!

但这还没完!

秦筝撞入他怀中的同时,扣住他右腕的左手猛地向下一拧、一拉!同时,她的右腿如同毒蝎摆尾,闪电般向后勾住陈锋的支撑脚脚踝,向上狠狠一撩!

标准的过肩摔!军用擒拿技中最狠辣的关节技与摔投技的完美结合!

“走你!”

秦筝清冷的低喝响起。

陈锋那超过一米八的高大身躯,在秦筝这行云流水、爆发力恐怖的动作下,如同一个轻飘飘的破麻袋,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视野瞬间颠倒!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台下无数声惊恐的倒吸冷气!

“砰——!!!”

一声沉重到让人心脏骤停的巨响!

陈锋的身体被秦筝以一个极其干净利落、充满暴力美学的弧度,狠狠地、结结实实地摔砸在主舞台坚硬无比的大理石地面上!后背和地面接触的瞬间,那声音沉闷得让人牙酸!他手中的摄像机也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远处,镜头碎裂!

“噗——!”陈锋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金星乱冒,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全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剧痛让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能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徒劳地张大嘴巴,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着。

秦筝单膝顺势跪压在他后腰的脊柱上,将他死死地钉在地面!同时,她的右手快如闪电地从自己盘起的发髻中抽出一根细长、坚韧、闪烁着金属寒光的——特制发簪!尖端锐利无比!

簪尖如同毒蛇的信子,精准无比地抵在了陈锋后颈的脊椎骨缝隙处!只要稍稍用力,就能瞬间切断神经,造成永久性高位截瘫!

冰冷的金属触感如同死神的亲吻,让陈锋抽搐的身体瞬间僵直,一股冰冷的尿骚味瞬间弥漫开来。他彻底瘫了,像一滩真正的烂泥,只剩下因剧痛和恐惧而无法控制的生理性颤抖。

整个大厅,再次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只剩下秦筝冰冷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再动一下,试试。”她微微用力,簪尖刺破了陈锋后颈的皮肤,一丝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陈锋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嗬嗬声,连颤抖的幅度都变小了,只剩下濒死的恐惧。

就在这时——

“警察!都不许动!”

宴会厅的几个入口处,同时涌入一群穿着便衣但气势凌厉的人影!为首的中年警官亮出证件,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们的动作迅速而专业,瞬间控制了现场。

为首的警官大步走上主舞台,目光锐利地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最后落在我身上,又看了看被秦筝死死压制、面如死灰的陈锋,以及台下玻璃渣和香槟酒液里**的白薇薇。

“苏念女士?”警官向我确认。

“是我。”我平静地点点头。

警官的目光转向地上如同死狗般的陈锋和狼狈不堪的白薇薇,大手一挥:“陈锋,白薇薇!你们涉嫌故意杀人(未遂)、商业诈骗、***来源不明等多项罪名!现在证据确凿,依法对你们实施逮捕!带走!”

几名警察立刻上前,动作麻利地将彻底丧失反抗能力的陈锋从地上拖起来,冰冷的金属***“咔嚓”一声,死死铐住了他的手腕。另一组人也迅速将满脸是血、神志不清的白薇薇从玻璃渣里架了起来,同样铐上。

“不…不!放开我!我是陈氏总裁!你们不能抓我!”陈锋徒劳地挣扎嘶吼,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不甘和绝望。

白薇薇则如同烂泥,只是不停地哭嚎着:“我的脸…我的脸毁了…锋哥救我…苏念你不得好死…”

他们的叫嚣和哭嚎,在冰冷的***和警察威严的押解下,显得无比苍白和可笑。闪光灯再次疯狂闪烁,记录着这对豺狼虎豹最后的狼狈。

警察押解着他们,如同押解着两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穿过死寂的、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的宾客席,走向宴会厅的大门。所过之处,只有鄙夷的注视和无声的唾弃。

陈锋在被拖过我身边时,猛地挣扎着扭过头。他脸上混杂着血污、泪痕和灰尘,那双曾经惑人的桃花眼里,此刻只剩下被彻底碾碎的疯狂和不甘。他死死地盯着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出声,声音如同砂纸摩擦:

“苏念!你根本没爱过我!对不对!你从来没爱过我!你一直在骗我!对不对!”

这绝望的指控,带着他最后的执念和不甘,响彻在大厅里。

所有的目光,所有的镜头,瞬间聚焦在我的身上。

我看着他被警察拖拽着、如同丧家之犬般远去的背影,看着他那双被恨意和不甘烧红的眼睛。血红的婚纱在璀璨的灯光下流淌着暗沉的光泽。我缓缓地抬起手,轻轻拂过鬓角一缕被刚才混乱弄乱的发丝,动作优雅而从容。

然后,我微微侧过头,对着他即将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也对着所有聚焦的镜头,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冰冷到极致、却也艳丽到极致的笑容。

我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一字一顿地传遍全场,也传入每一个观看直播的观众耳中:

“陈锋。”

“爱过。”

“所以,才要亲手埋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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