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了太久了。

第二天是周末。我早早起来，熬了粥，蒸了包子。厨房里飘着热腾腾的香气。

主卧门开了条缝，苏晚探出半张脸，睡眼惺忪，语气却带着惯常的指挥："妈，晚晚想吃城南那家网红店的虾饺和肠粉，你待会儿去买吧？"

顾磊打着哈欠出来："是啊妈，她嘴刁，就爱吃那口。"

我正把热好的包子端上桌。"想吃自己去买。我待会儿有事。"

苏晚的脸立刻拉下来，砰地把门关上了。顾磊有点尴尬地挠头："妈，晚晚怀孕呢，脾气大，你多担待。要不……我去买？"

"随你。"我坐下，给自己盛了碗粥。

顾磊杵在那儿，没动。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他兜比脸干净。果然，他蹭过来，声音低低的："妈，那个……买虾饺的钱……"

我抬眼看他："你工资呢？"

他支吾："上个月……上个月不是给晚晚买了那个包嘛……你知道的，她生日……"

那个包，一万二。我半个月的退休金。

"没钱。"我把粥碗放下，碗底磕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顾磊脸上有点挂不住，声音也大了点："妈！就几十块钱！晚晚怀着孕呢！"

我看着他，这个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现在为了几十块虾饺钱跟我红脸。"顾磊，你二十八了。"

他愣了一下，没明白。

"我是你妈，不是你钱包。"我站起身，"想吃，自己想办法。"

我回沙发那边拿包，准备出门。顾磊追过来，带着点气急败坏："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以前？以前我是心太软。

"是啊，"我拉开门，"以前是以前。"

我没骗他们，我确实有事。

我去了银行，找到一直负责我房贷的小刘经理。

"顾阿姨？您怎么来了？快坐。"小刘很热情。

我坐下，直接开口："小刘，我那套房子，现在出手的话，大概能卖什么价？"

小刘明显愣住了："顾阿姨，您……您要卖房？那您住哪儿啊？"

"卖了再说。"我不想多解释，"你帮我看看，按现在的行情。"

小刘见我态度坚决，也没再多问，调出资料看了看："您那套房子地段不错，虽然是老小区，但配套成熟。按最近的成交价，挂个三百二十万左右，应该没问题。"

三百二十万。

我点点头："好。麻烦你帮我挂出去吧。"

"顾阿姨，"小刘还是有点犹豫，"您真的考虑清楚了？现在卖了房，再想买回来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