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安结束得并不晚,但他一整夜都留在书房。次日,我们一同乘车去京郊的围场。我跟着接引太监去了女眷席,谢时安已经换好一身劲装,与林三并排骑马而来。两人靠得很近,低头喁喁细语。...
谢时安结束得并不晚,但他一整夜都留在书房。
次日,我们一同乘车去京郊的围场。
我跟着接引太监去了女眷席,谢时安已经换好一身劲装,与林三并排骑马而来。
两人靠得很近,低头喁喁细语。
我神情有些恍惚,直到一支箭,擦着我的鬓边过去。
我虽惊了一下,但依然岿然不动。
那是林三的箭,箭上还有一只大雁。
那只大雁不知怎么会停在我的身侧,所以林三才放箭的。
她大大咧咧地冲我抱拳,「谢夫人莫怕,我的剑很准的!」
谢时安黑了脸,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我身边,将我护在怀里,呵斥道,「予之!你简直胡闹!」
「急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箭法,断然伤不了你家夫人。」
「那也不许将箭对着她!」
「哼,知道了!」林三骑马离去。
谢时安安抚了我一阵,才骑马追了过去。
竟然就这样轻轻揭过了。
那一日,林三出尽了风头,她相貌昳丽,箭术又好,猎了一堆兔子狐狸大方分给众女眷。
大家交口称赞。
周围的女眷纷纷低声打听她是哪家小公子,动了结亲的心思。
而谢时安骑马跟在林三身后,尽管他掩饰得很好,我依然捕捉到了他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艳。
我看了他很久,而他一次也没有看向我。
但谢时安也曾这样专注地看向过我。
他从前是我家的家奴。
他长得过分秀气,我三哥在奴隶市场一眼便相中了他,说是将他买回来当长随,却也是存了肮脏的心思的。
我那会儿是家中不受宠的庶女,要护着他并不太容易。
父亲是镇守边关的武将,家中男女都要习武。
为了尽快讨父亲欢心,早点将谢时安救到我身边来。
我没日没夜地锻炼骑术和射箭,想在秋日的围猎里拔得头筹。
那年秋日围猎,我冲进密林深处,撞见我三哥对谢时安欲行不轨。
本该射向猎物的箭,射向了我三哥。
箭从三哥左肩穿过去,那个酒囊饭袋竟然被吓昏了。
我的马在谢时安面前停下来,我跳下马,问他,「你信我吗?」
谢时安仰头看我,眼神晦暗不明,片刻之间,他说,「我信。」
我朝他粲然一笑,「那你背着我三哥回去,只做什么都不知道。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的!」
那一日,我与一只白狼王殊死搏斗,最终将那狼王射杀于箭下。
我满身是血,一瘸一拐地回了营地,将狼皮剥下来献给了父亲。
父亲很高兴,因为他年轻时候,也猎杀过一只白狼王。
他满意地看着我,许诺我一个愿望。
我扬着头骄矜地说,「财帛易得,忠仆难求。我要三哥身边那个忠仆。听说他背着受伤的三哥走了十几里地。」
父亲哈哈大笑,点头应允,「我傅家的女儿,合该如此!」
后来谢时安与我成亲时说,「从那一刻起,我的目光再也无法从你身上移开。」
「我自幼孤苦,尝尽这世上的险恶,从不信神佛。」
「但若你是神明派来我的身边的,我愿从此做世间最虔诚的信徒。」
我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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