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身鲜血中依稀露孩儿发顶，她踉跄扶门框，声发颤：

“谁给你们的胆？！好毒的心！”

“是…少帅说定等他回来……”

王妈话未落，傅明月扬手扇她两耳光，打得她嘴角溢血。

“又是那***作祟！”傅明月气得浑身抖，“我没这冷血弟弟！傅家没害妻灭种的畜生！”

“她是傅太太！你们竟敢如此待她！他们母子若有事，我定让你们百倍偿！牢底坐穿！快送医！”

佣人手忙脚乱解我身上麻绳。

绳松瞬间，我只觉腹猛一松。

紧接着，更多血顺腿下淌，下身仍撕心痛。

傅明月快步冲来，蹲我床边，声抖不成调：

“晚萤，姐来迟了，让你受苦了。你要撑住！万不能有事！”

我望她红眶，想抬手拭泪，眼前却骤黑。

恍惚中，我被揽入温暖怀抱，带着淡清香。

傅明月带哭腔贴我耳畔：“晚萤，你看看我。别睡，我即刻送你去医院！”

我想应她，喉却发不出声。

只听旁忽传来佣人尖叫：

“血！好多血！孩子…我见孩子头在动！”

傅明月猛地抬头，以染血右指着王妈怒吼：

“还愣着做什么？！快叫黄包车！快！”

傅明月的怒吼如平地惊雷，震得一屋子人噤若寒蝉。王妈瘫软在地，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两个架着小云的佣妇也慌忙松了手，退到墙角，头垂得几乎要埋进胸口。

黄包车很快被叫来，在帅府门口急切地等着。府里的下人们在傅明月的厉声催促下，七手八脚地用最柔软的被褥将我包裹起来，小心翼翼地抬了出去。每一步颠簸都让我下腹的剧痛加剧，意识在清醒与昏沉的边缘反复拉扯。

我能感觉到傅明月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她的掌心温热而有力，不断地在我耳边低语：“晚萤，撑住，马上就到医院了。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有姐在，谁也别想再伤你们分毫。”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像一剂强心针，勉强维系着我涣散的神志。夜风呼啸着刮过脸颊，带着深秋的寒意，我却感觉不到冷，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冷汗和血水浸透，黏腻又冰凉。

车轮滚滚，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每一次震动都像一把钝刀在凌迟我的身体。我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口中满是血腥味。我不能睡过去，我的孩子还在等着我。

终于，黄包车在城中最大的西洋医院门口停下。傅明月几乎是跳下车的，她冲着医院大门用尽全力嘶喊：“医生！救人！快来人！”

几个值夜的护士和医生闻声冲了出来，看到我被抬下车时满身的血污，皆是面色一凝。一个年长的白人医生立刻上前，用蹩脚的中文指挥着：“快！推进产房！产妇大出血，立刻准备输血和手术！”

我被飞快地推上移动病床，在走廊里飞驰。头顶的灯光一盏盏向后掠去，形成一片模糊的光影。傅明月抓着我的手，跟着病床一路小跑，她的头发被风吹得散乱，平日里雍容华贵的脸上此刻只剩下焦灼与仓皇。